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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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正在失去纪嘉树。
  这怎么可能?
  他很想坚定的告诉自己,却只能怔怔地看着没人接听的手机,尤自在那发出嘟嘟的响声,一下一下,就像在敲打他的心。
  从纪嘉树7岁,他10岁开始,每一年的春节,他们都是一起度过的,他现在独自待在美国,会不会寂寞?
  盛穆等不下去了,他要马上飞去美国,只有亲眼见到纪嘉树,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给陆飞白打去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惊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了他的耳边:“穆哥,新年快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真是心有灵犀……”
  他却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这些,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飞白,你把你经纪人的号码给我一个。”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迫,陆飞白鲜少听到他这样讲话,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穆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穆说:“我问他点关于小树的事。”
  对面没再发出什么声音,安静的有点诡异,过了一会,陆飞白才不怎么情愿地说道:“我发你微信吧。”
  “行。”盛穆说完就要挂断,被陆飞白叫住,他犹犹豫豫地问道:“穆哥,是嘉树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穆顿了一下,说:“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你经纪人叫什么?”
  “徐青。穆哥,过完年你陪我回一趟家吧,你帮我对付五哥的事传到了爸爸耳朵里,他现在很生气,我有点怕。”
  “我没时间。”盛穆淡淡地说道,“飞白,这次错在你五哥,你爸他只是老了身体不好,脑子又没坏,他会算清这笔账,知道他进去是对陆家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一向看重陆家的声誉,这次五哥进监狱算是彻底丢了他的脸……”陆飞白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盛穆打断:“飞白,我现在有点忙,有空再联系。”
  盛穆的声音略显冷淡,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高兴,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陆飞白心中更是奇怪,挂断电话后就给徐青发去了微信,询问他纪嘉树到底怎么了。
  徐青家里,他爸妈跟姐姐姐夫正在麻将桌上厮杀,俨然已经杀红了眼,都快十一点了,饭也没人煮,孩子也没人带,他只能充当临时奶爸,当代“德华”,将六个多月大的小侄女抱在怀里,拿着玩具哄她玩,看到陌生来电,他想都没想就给按掉了。
  可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徐青皱了皱眉,把宝宝轻轻放到沙发上,一手拍着,一手接起了电话。
  要是工作电话,他一定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大年初一讲工作,晦不晦气!
  “喂,是徐青吗?”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动了动耳朵,莫名觉得有一点点耳熟。他点点头说:“是的。”
  “你好,我是盛穆。”
  徐青瞪大了眼睛,正襟危坐,客厅里充着着搓麻的声音,显然不是谈事的地方,他迅速起身走进主卧关上了门,说:“盛总,新年好新年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
  纪嘉树穿着一件厚厚的灰色羽绒服,头上戴着顶毛线帽,将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不让一丝风吹进来。
  来纽约快两周了,他还是不适应这边的气温,冻得他差点感冒。天气预报说,今后一周将迎来最大暴雪,这对他这个在南方长大的孩子来说,是个开心又无措的消息。这座享誉全球的繁华都市吸引他的并不是它的金碧辉煌、纸醉金迷,而是雪,他来的第四天就下起了雪,乐得他在雪地上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可惜连金回国过年去了,不然还能一起打雪仗。
  他手里拎着一袋食物,从超市出来后,他把双手插进了袖子里保暖,蒙头朝他租的房子走去。
  他租住的是个老式公寓,地理位置不错,四周交通便利,配套齐全,当然房租也不便宜。他父母虽然给他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但也经不起他这么挥霍,又买房又出国。他不打算在这里久住,只当做是临时的落脚点,等正式开课后,他准备换个地方跟人合租,节省房租。
  在快到公寓楼下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声响,“嚓”的一声,是打火机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了一抹红色的亮光。
  纪嘉树心里猛地一跳,直直愣在了原地。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烟,他抬起头,露出完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双如寒潭般深邃的黑色眼眸。
  视线即将撞到的瞬间,纪嘉树连忙躲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后,借助车身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他稳了稳心神,从车旁探出一个头,远远地看着盛穆。
  前两天他接到了徐青的电话,追问他是不是得罪了盛穆才年都不过了就跑出国,找人的电话都打到了他那,他迫于对方的淫威,没有抵抗住告诉了他他在美国的地址,让他自求多福。
  分析过程全错,结论勉强算对。
  他猜到他可能会来美国找他,但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换成以前,他要是这么不远万里地来找他,他肯定会惊喜万分,为他对自己的在意而高兴,可现在,他的内心却没有太多的波澜,他好像真的没有过去那么喜欢他了,他那满腔浓烈的爱意似乎随着那个雨夜的眼泪流干了。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盛穆把烟从嘴巴里抽了出来,夹在食指与右指之间,他往身旁的公寓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纪嘉树赶紧拿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按下了关机键。
  好险,手机差一点就响了。
  第24章
  这一天,盛穆在纪嘉树的公寓楼下等了两个小时,等到夕阳落了山、雪花停了又落,都没有看到纪嘉树的身影。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二三十米远的咖啡馆里,他等的那个人捧着杯热拿铁,透过咖啡馆二楼的窗户一直看着他。
  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又变成了水,沾湿了他的衣服。
  有好几次,纪嘉树没忍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想去见他,却在快到楼梯时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又转身折了回来。他的怪异举动引起了二楼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还上前关心地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纪嘉树冲他笑了下,表明自己没事后又坐了回去。
  手里的咖啡渐渐冷了,而他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心思全在外面那个人身上。
  他跟盛穆认识了快十五年,见证过他的喜怒哀乐,却从没见他这么落寞过,站在原来的位置,任雪飘落,也不动。
  傻的吗?不会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再等吗?为什么一定要待在雪中等他?
  他对他即便没有了爱情,也有多年相识相伴的感情在,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受冻,他还是会心疼难受,于心不忍。
  可纪嘉树并没再起身过,他很清楚,现在的他不想也不能去见他,面对他时,他的意志力总是变得很薄弱,他不敢保证,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打动,再次坠入到看不到曙光的感情中。
  傍晚,公寓门口进出的人多了起来,他们或好奇或警惕地看了眼这个长相俊美的异国男人,还有人拿出了手机,盛穆这才有了动静,他给纪嘉树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他在他公寓楼下,他人不在,他明天还会来找他。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又来找纪嘉树,纪嘉树看到他的微信,这一天都不敢出门,怕被他撞见,他来敲门,纪嘉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直到他离开后,他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他就站在公寓的台阶下,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是洁白背景中的一团黑。
  今天比昨天更冷了,几乎一整天都在飘着小雪,他撑着伞在雪中等了一个小时,发梢跟眼睫都被飘雪染得湿润,他又一次铩羽而归。看着他走在雪中的背影,纪嘉树差点打开窗户,叫住他。
  就差一点点,他先消失在了街头。
  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格,第三天,他又来了,第四天,他开了车,就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或许已经猜到纪嘉树不想见他,他对他的电话、信息视若无睹,他也就换了种方式守株待兔。
  纪嘉树认识他所有的车,或者说是车牌,他喜欢在车牌号上带点他的元素,像他的生日日期或者他名字的字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要不是认出来,他也不会掉头跑回家里。他庆幸自己因为即将来临的暴雪天气囤了不少吃的,不至于饿到自己。
  第五天暴风雪来了,抬眼看去,铺天盖地的一片白,盯久了眼睛都痛了,确定盛穆没来后,纪嘉树不再盯着外面看。
  暴风雪持续了两天,雪厚得都到了人的膝盖,雪停后,市政府派了车来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各家门口都是人们铲除、清扫积雪的身影。交通恢复后,纪嘉树也出门了,他实在待不下去,要去外面透透气,吹吹风。
  暴风雪的余威还在,风雪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纪嘉树没逛多久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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