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婚正配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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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见到与润后,她对他本已消失的恨意又浮了起来。
  她恨他悔了他们本该幸福安宁的生活!
  谢琅目光锁在她脸上,下一瞬居然乖顺地侧头依偎过去,汲取那微弱的暖意。
  他竟不知自己落了泪,泪珠随他动作斜落而下,流淌进她的掌心中,烫人得很。
  他并未开口,可那目光如火如狼。
  柳清卿瑟缩一瞬,回了神,逼迫他,“过去已然翻篇,若大人心怀愧疚,不如日后以兄妹相称,可好?”
  竟以这般缠绵的动作,说起了这无情的话。
  关于怎样让他死心,柳清卿早想好了法子。
  不过是与他过去一般,冷着晾着,等他想开了便好了。
  他过去不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么?
  她已经……不愿意捧着颗心去傻乎乎地追随谁了。
  她在心中措辞一番,觉得宜早不宜迟。
  她好像已被他逼得……也不正常了。
  她却忽然想让他也尝一尝那心伤不得的苦。
  徐缓说出自己的请求,“自大人以兄长的身份来郢城后,近来来医馆媒人甚多,给我徒增许多烦扰。我想着,既是大人惹出的麻烦,便由大人结果。不若由大人出面为我挑选一番,若是能寻到佳婿最好。若是寻不到,也能阻挡一阵子。”
  说罢,淡淡看住他。静待他回答。
  谢琅缓缓看向她,眼眶红了起来,“让我挑选?挑选你的夫婿?”
  他嗓音极哑极慢,一字一字咬得轻,酸杏般令人口舌生津的磁声此刻却裹满尖利的沙砾。
  柳清卿神情自若地颔首,“想来是麻烦谢大人了,若是不成,那我便……”
  “怎么,大人是不肯么?”
  软刀子割肉,可真疼啊。
  他竟不知她对她无情无爱后竟如此残忍。
  他曾嫌恶旁人因情爱疯癫不体面,就如魏明昭,舍下一切脸面不管不顾也要将谢琬琰抢回府去,哪怕当初谢琬琰已与旁人写诗游湖。
  他竟落得比他们还不如的下场。
  夜像浓稠的墨汁,她的眼睛是唯一的光亮。
  “肯……”
  谢琅撩起眼紧紧凝住她,她竟这般逼他,却令他更加喜爱呢。
  他轻笑一声,“我怎敢不肯?”
  第74章 “应少将军将到郢城。”……
  若他不肯,她是不是又要跑?还是要自己去寻个野汉回来气死他?
  谢琅进退两难,他能如何?
  他哪敢不肯呢?
  她红唇的唇瓣每吐一句话,便化为锋利的刀刃,一刀刀直割他的心脏。
  “既肯,大人便回去歇息吧。”
  柳清卿目光滑过他血淋淋的手,知他正在瞧自己,却瞥眼不看他。
  待他下了床榻走到门边时,柳清卿却忽然出了声,“从明日起,我便唤大人兄长吧。”
  谢琅被钉住,他未回头,只嗓音低哑地说,“莫唤我兄长。”
  不等她再开口,谢琅利落离去,反手将门合上,好似身后有鬼在追。
  那沉沉的目光透过渐窄的门缝落在她身上,直到房门紧闭,再也瞧不见。
  谢琅立在门外,垂着眼半晌未动。
  过去祖母、母亲和谢琬琰,哪怕魏明昭都与他说过,他会后悔。
  那时他不信。
  如今刀落在身上,可真疼啊……
  院中寂静,谢琅环顾一周,目光定在那紧闭的后院二门上。
  那前院的傅先生,谢琅直觉不对。
  又看眼那房门,他屈指敲了敲,“我出去一趟,晚些回。”
  屋内柳清卿讶异望过去,这才发现他居然没甩身就走。
  清冷的月色将他挺拔的身形映在窗纸上,如画一般。
  “可听到了?我需离开片刻。”
  宛若适才的交锋都不存在般,他极有耐性地低声嘱咐她,“你关好门窗,莫出房门。”
  静立在那等她回答。
  良久,才听到她轻轻嗯了一声。
  竖起耳朵,听到他指节轻叩窗棂两声,便是要走的意思了。
  抬眸望去,影廓消失。
  冷静过后,她躺回远处,转头看向之前他躺过的地方。
  忽地长长出口气,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腾地转身背对过去,抻起锦被将自己裹住,闭上了眼。
  -
  趁着夜色,谢琅潜入别院不远处的一处民居。
  那民居瞧着不起眼,实则与别院以暗道相连。
  谢琅从京中带来的人已潜伏到郢城各处。
  共十支队伍化整为零,除却各处要紧攻势,在茶寮、酒居、城外寺庙也都有他的人。
  若有行迹奇怪的人自会第一时间发现。
  别院已变成老鼠毡子,正将北羌北戎的人一波波引入。
  谢琅此次前往郢城明面上是因发现硕鼠贪财亏空军库粮草,实则郢城军库为摄政王心腹把控,何谈亏空,不过是为了让敌方放松警惕罢了。
  北羌北戎联手收买了一些朝中官员,他与魏明昭也没闲着,那头自然也有他们的人。
  也传回一些消息。
  此时便是水面上风平浪静,深处早已污浊涌动。
  双方都不知对方会以何处为点爆发。
  另一方面还需分化二者,借力打力。
  若北羌北戎真联手,还真不好对付。
  “暗卫可全到了?”
  谢伍点头。
  自大人在郢城发现夫人踪迹后便连忙将京中暗卫调遣过来,暗中严密保护夫人,生怕再重蹈覆辙。
  “全派倒夫人身边。”
  “大人,那您……”
  谢琅静默良久,才低声说,“她无事,我才无事。”
  这是他付出惨痛代价才知晓的道理。
  半年以来,他未有一日能安眠。每每好不易入睡,都被噩梦惊醒。
  无人知晓见她活生生出现于他的视野中时他何等欢欣畅快!
  那一刻,他好似才品出爱的滋味。
  那便是她好。
  哪怕她眼中暂时无他,但见她好好的,被勒着颈项痛苦悬在天上的他才终又双脚落在地上,活过来了。
  嘱咐完柳清卿的安排,谢琅才召人进来共商对策。
  “已有人中了计,近来城中有暗桩终于动了起来。”
  “那小应氏也到郢城,近来在夫人医馆旁晃悠过两回,我们都暗中盯着呢。她雇了个孩子装作乞丐,在城南有个落脚的地方。”
  谁都没想到小应氏会与湖广总督有牵连,湖广总督临剩一口气时吐出小应氏的名字,还没来得及说更多便脑袋一歪死了。
  他们会用小应氏这深宅夫人作何?谢琅一时却无甚头绪。
  小应氏唯一有异的便是贩卖生乌草,但之前医馆在她手中,她来回倒腾药草也不算奇怪。
  谢琅指腹轻敲,“盯紧她,之前小应氏就曾对夫人不利,今次定要防住,可知晓?”
  对方连连点头。
  “抓住的人可审出什么了?”
  有人潜入别院,那头还真怪执着,双方几乎是明牌了。
  进一个抓一个,进一双抓一双,却还是源源不断往内试探。
  晕着的谢琅好似味美的唐僧肉,勾得他们欲罢不能。
  下属却摇头,“来人性烈,每每被抓住都咬破藏于牙中毒药。困于网下还不及捉出之时人就死透了。”
  谢琅轻叹,“这回来势汹汹,怕是不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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