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婚正配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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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祥瑞形状……跟那少年的那枚玉佩更像。
  见此柳清卿心中对于两件事大概有数了。
  这确是应家的人,第二个便是那少年,应是与应家也有渊源。
  见她出神,应于诚并未出言打扰,在她再抬眸时才从怀中摸出另一扁盒。
  “这是刚刚去对过银楼给你买的及笄礼”,应于诚满脸歉然,“应早给你的,先前的事我们不找借口,全是我们不对。今后还请表妹给我们致歉的机会。”
  怕她不收,应于诚又说,“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我自西北来带不得重金,前些日子住客栈也不敢买,又不易随身携带。这是我刚刚去对过银楼挑的,掌柜的说是京中时兴的款式,若是不喜欢,还可去换。”
  应于诚一五一十交代个明白,不得不说,柳清卿对他印象极好。
  起码此刻算是不错。
  “表兄唤何名?”
  应于诚见她认了自己,这才松口气,脸上终于浮现朗然和煦的笑,“我叫应于诚。”
  柳清卿颔首,也挽起一抹清雅的笑,“表兄,我叫柳清卿。”
  应于诚眼里终于也染上笑:“表妹,我知。”
  两厢对视,都瞧见对方真切的笑容,两个人俱是放松,便莫名其妙笑得大声了些。
  应于诚转念便问:“表妹近来过得可顺心?有何我是可做的?”
  有倒是有,但柳清卿也不是傻子,总不能四处嚷嚷她要走。
  虽说是表兄表妹,却跟陌生人也没甚两样。
  嘉兰居雅间中,谢琅正与人会面。
  似听到熟悉之声,谢琅不由蹙眉,垂眼又凝神听了一会儿,面色不大好。
  隐约能听出好像是柳氏与一男子。
  后半程半几乎没再言语,只听对方说。
  听着对方说正事,却控制不住出神。那人见状,嗓音也渐渐低下。
  谢琅压下心中那股奇怪的情绪,待将人送走后才叫谢伍进来,回雅间转身之际还仿佛无意瞥了隔壁一眼,那一眼停留了几息。
  待谢伍随他进来,他以眼神示意谢伍关上门。
  谢伍领命。
  刚一回头却吓一跳,大人不知何时如鬼魅般立在他身侧一步之遥,忽然低声,“你去隔壁打探一番,切记隐匿身形。”
  这命令让谢伍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大人却竖起手指让他噤声。
  谢伍咽了咽口水,只好退出雅间。
  出去后躲开人前,熟手熟脚上了房顶。
  这算是最隐匿行踪,不易被发现的手段了。
  他如壁虎一般趴在午后滚烫的房顶,悄悄将青瓦掀开一道缝隙。
  待看清屋内场景后,不由瞠目结舌,瞪大了眼。
  屋内居然是夫人,不光有夫人,还有一年轻男子!
  那男子正递给夫人一锦盒,夫人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耀眼的点翠鎏金珠钗。
  模模糊糊听不清夫人与那人说得什么,但能瞧见夫人愉悦的神情,及收锦盒时的坦然。
  谢伍哽住,头皮发麻。
  这是天要亡他啊,他回去怎么说!
  他怎么说,隔壁雅间果真是夫人?
  正想着,屋内男子忽然抬头,谢伍忙避到一旁。同时后背冒出冷汗,此人好生敏锐!
  这还是他头一回失了手被人察觉!
  再也赖不得,谢伍匆匆退下屋顶回到雅间。
  他刚推开门,正端坐桌旁得大人便抬眸望来。
  谢伍:“……”
  只一眼,谢琅便懂了,他没听错,柳氏正在隔壁雅间。抬手让谢伍不要开口。
  忽然起身走向窗口,支开窗子。
  谢伍忙过去,压低声音忙阻止,“大人!不得开窗,有刺客。”
  谢琅又朝他竖起手指在唇前,让他莫出声。
  可惜隔壁雅间未开窗,听不清。
  谢琅垂下的眼皮掩住了眼底的波澜,忽然想到那名女医的回话。
  说是柳氏腿上的红痕不似疮病,像是掐痕。
  掐痕?
  猛然间柳氏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像有了许多秘密。
  近来不是没发现她的异状,他自问对她尚可,她是要做何?
  成亲前原是想着总要成亲,不若履行婚约一箭三雕,若她日后有了他意,他便大大方方送她离去,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再为她备份嫁妆也不是不可。
  可如今,只觉心口奇异。
  他敛神沉声吩咐谢伍,“去探探是何人。”
  谢伍自然知晓何意。
  -
  应于诚送柳清卿回府,表妹已为人妇共乘马车多有不便,他就骑马伴于车架旁。
  柳清卿见他坚持,也不好推脱,将车帘撩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表兄说话。
  与她想象不同,表兄此人温柔和善,半点不像舞枪弄棒的武将。若不是他手背上有绵延到衣袖中的刀疤,她都以为表兄诓她呢。
  两人无甚可聊,但应于诚觉得表妹自幼艰难,总想多呵护她几分。
  便将在西北边关的日子讲与她听。
  “西北女子可与京城不同?”柳清卿好奇问。
  应于诚思索片刻轻轻颔首,“自是不同。”
  见柳清卿好奇,他心头一软,便放轻嗓音细细讲来,“边关总有战事,也有战死战士的家眷,妇孺便不能像京城这般养尊处优。大家做甚的都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何止”,应于诚想到一趣事,忽然笑,“前阵子还有个自封的小将军。”
  “自封的小将军?”
  应于诚盯着她忽闪的眼眸,垂下眼继续说,“那小将军是个十岁的姑娘,惯爱当孩子王,后来家里败落自己居然发现个新营生。”
  柳清卿双手扶住窗框,更加好奇,“什么营生?”
  应于诚扫过她白皙的指节,被电到一般挪开眼,“她替人打人,打一回收十个铜板。”
  “各家都顾不上孩子,有的孩子跋扈便喜欺负弱小。弱小的孩子想反抗,但打不过就去找那小将军。那小将军还挺义气,可赊账。”
  头一回听到这样的事,柳清卿瞪大眼。
  应于诚继续好性子解释,“边关形势变幻莫测,不知何时便死了,所以人人都活得炙热,不管不顾的,没有束缚,连自己都顾不上,更管不了别人,也算别有滋味。”
  这番话像一股电流直击她的心脏,她心扑腾扑腾的跳。
  还有这般活法?
  若孩童都能如此,那……
  “表妹,到侯府了。”
  听到他出声,柳清卿才回神,望了望如巨大兽口的侯府大门莫名排斥,一时又出了神。
  “表妹?”
  柳清卿忙敛心神,颇有不舍地望向表兄,“表兄讲的好有意思,若表兄日后有空闲,可否再与我讲讲?”
  水亮亮的眸子如粼粼金光,应于诚喉结微动,笑着应声好,“我还有段时日才回西北,若表妹想听自然好的。”
  话音微顿,嗓音如和煦的春风略略拂来,“西北好玩的事多着呢。”
  已到了侯府,再不舍也得与表兄道别。
  她坚持让表兄先走,等看不清表兄这一人一马后才转身回了府。
  这一转身,瞧见森森府邸,眼睛一眨便湿润了。
  她又回头,看刚刚表兄矗立的地方,早已空荡荡。
  她的心也变得空荡荡。
  原来有个好兄长是这种滋味啊……
  抬步往府内走去,走得越深,心便越沉。
  愈发想离开这压抑的侯府。
  应于诚从侯府离去便回了客栈,没再去摄政王府。
  总往摄政王府跑未免太惹眼,这王府不知暗中有多少眼睛盯着呢。
  他于回客栈房内,想到王妃的暗示,想到表妹郁郁的眉眼,不由轻叹口气。
  想来表妹在侯府过得并不欢愉,即便她百般掩饰,他也能瞧出她与母亲整日欢畅舒展的不同。
  下午听她说要去王府,应于诚眸光微闪,到底没多说。
  来时父亲便嘱咐他此事复杂,而且是人家的自家事,让他切莫插手。
  他往后将自己砸于床榻之上,手覆于胸口,每每想起表妹如水的眼眸,总觉不忍。
  -
  柳清卿回府后趁着天色还早,便继续着手为王妃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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