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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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天也在啊,还是你送那位专家离开的。”
  “薄娴的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第22章
  亲密关系能满足某些片刻的欲望需要,但也会让旧伤复发。
  孟慈其实没想过和季曲陈述这些“陈芝麻”的往事。
  因为她没想过两人能再见面,或者说没想过季曲会回头。她从没对自己自信至此。
  看着面前陷入僵滞的季曲,孟慈突然觉得轻。
  她挥开季曲的手,用衣袖草草擦干脸颊的泪。
  原来再昂贵的布料经过泪水浸透都会变得干硬。
  或许是因为那句更古不变的定理。
  得不到的才有意义。
  在季曲顺风顺水金光闪闪的人生中,自己像一只误闯的乌鸦,一身漆黑与周围的高洁格格不入,拘谨地立在枝头,也许就是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才让季曲念念不忘。
  第二天孟慈退房离开的时候,季曲已经连夜离开,他留下的便签和早餐一次送到孟慈房里。
  【临时出差,回北市联系。】
  昨晚孟慈睡着后北方落了场大雪,大到酒店门口的松树都被压折。
  飞机停飞,公路封路。
  孟慈只能乘高铁,买票时页面却提示已经购买过本趟车次。
  打开拦截的垃圾信息,一连串的行程通知。
  孟慈滑动页面,昨晚十一点左右,季曲给自己定了今天一天的所有回北市的高铁票。
  那个时候,应该刚开始飘雪。
  车窗外的景物极速后退,孟慈拉上遮光帘,太阳落在皑皑雪层,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痛。
  —
  说来也巧。
  不是季曲逃避,昨晚送孟慈回房后季澈打来电话,问季曲有没有时间。
  有一个国家级的非遗公益项目需要出资出力。
  两人的工作领域不同,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能让季澈主动,想来也是重要且不得不去。
  展览活动办在南方的一座古城,小桥流水,吴侬软语。
  季曲飞到这边后一连待了小半个月。
  不是出门考察项目就是参观接待,烟酒沾的比粮食还多。
  除了第一天见到季澈,后来干脆就找不到
  人。
  一直到项目开展当天,季澈才穿着深色夹克在人群簇拥下出现。
  媒体记者早就站好机位。
  官方的活动,企业的投资,国内的非遗传承人,国外的研究学者齐聚一堂,差点连准备好的礼台都站不下。
  晚上的晚宴活动,季澈因为身份问题不便抛头露面,只能由季曲代替交际。
  几圈下来,胃里又蓄满酒精。
  季曲和孙谦打了眼色示意,孙谦适时地拿着手机插进,说有急事要季曲处理,这才有喘口气的机会。
  穿过长廊,走到酒店的后花园,找了处亭阁休息。
  古风建筑的花园式酒店,去哪都是雕梁画柱,鲜花满园。
  季曲坐在长椅上解开外套的扣子,深深地吐了口酒气。
  手机震动,掏出一看是季澈的消息。
  “喝多了?”
  抬眼四处看看,发现季澈站在不远处,脸上也有不少酒气。
  “季主任酒量退步不少啊。”季曲看着季澈落座不免调笑。
  “季总也没好到哪去,半场就偷溜出来?”季澈从口袋里掏出两粒药丸,“解酒的,你嫂子给我带的。”
  季曲摆手,点了根烟,说自己用不着。
  季澈笑笑,说还是年轻,自己像季曲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是百杯不倒、千杯不醉。
  “你才多大,就开始整什么英雄暮年。”
  “奔四的人喽,你嫂子说我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我二十就有白头发了。”
  “你那是血热,从小就闲不住,太闹腾,爷爷打你打断的拐杖还少?”
  “爸妈就给我生成这种性子,能怎么样?”
  季澈笑笑,又问说起华婉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连一月一次的烧香都没去。
  季曲眉毛一挑:“被我气的?”
  “你有那么大本事?”
  问完这句,季澈顿了一下,然后笑意更深,说季曲还真有。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聊起元旦要在哪过,是回家还是去季老爷子那儿。
  季曲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哪都没差。
  说到这儿,季澈突然变得吞吐。
  季曲看出来,问:“到底什么事?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季澈顺坡下驴:“嗨,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嫂子今年新招了个女博士,挺好一小姑娘,上次帮我们去幼儿园接了一次欢倾,送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妈碰见了,就聊了两句。”
  季曲:“然后呢?”
  季澈:“妈挺喜欢的。”
  季曲:“哦,那妈想认个干女儿也行啊,我没意见。”
  季澈笑骂了句少贫,季曲那边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见一面再说?”
  “不见,麻烦。”
  “那不然薄小姐?你们俩青梅竹马的,小时候两家没少说给你们订娃娃亲,你们要是能成,咱们两家不就是亲上加亲?”
  “人家薄家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好的两个小姑娘,凭什么都嫁给咱们家?走啦,家里见吧。”
  季曲背对着季澈抬手挥挥,消失在游廊的转弯处。
  晚宴一直到近十二点才结束。
  季曲让孙谦给人们都打点好,回去休息的,继续找乐子的。
  他得先回房间,还有个跨国会议要开。
  彻底结束工作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再半小时天都要翻白。
  季曲洗了澡出来反倒精神不少,酒精带着后脑勺痛,甩了甩还在掉水的发丝,他从茶几捞起烟盒走到阳台。
  酒店室内禁烟。
  倚在栏杆上,夜静的连绕着酒店的溪流声都能听到。
  从烟盒里咬了根烟出来,用手拢着火机打火,微弱的火苗点燃烟草,飘起袅袅白烟。
  季曲连着吸了几口,指腹掐着眉心按捏,脑子清醒不少。
  深夜,大脑神经陷入疲惫,换成情绪主导,所有的疑问变成一口浊气,从肺里吐出去。
  季曲拿出手机,这段时间孟慈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
  也怪自己,留的什么话,回了北市联系……脑子坏了可能。
  打开手机的通讯软件,找到孟慈的头像,点进去,在聊天框打出一个空格,点击发送,不出意外的出现红色感叹号。
  哦,还没把自己加回去,看来本来就不想联系。
  头又开始痛,季曲舔了下后槽牙,真是倒霉。
  孟擎的手术,真的和自己没关系。
  那年薄娴的叔叔肾衰竭。
  薄家没有这方面的病史,也就把病因都归结为作息混乱抽烟酗酒。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跑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体检。
  华婉当时在国外旅游,没法回国探望,探病送花的任务自然落到季曲肩上。
  当时薄娴的叔叔也就三十出头,但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季曲去探病的时候也被惊到眼皮直跳。
  因为岁数差的少,薄娴和叔叔的感情更亲近,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一直到手术成功结束,才放心地倒下。
  长时间的作息混乱加忧思过重。
  薄家直接给薄娴加开了一间病房就在她叔叔的旁边,一上去就扎了大袋的营养液。
  一下倒了两个年轻人,薄家多少有点焦头烂额,再加上薄娴又是独生女。
  季曲作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自然肩负起迎来送往的工作。
  把薄家的人都安顿好,季曲才抽身去送医疗专家离开,人家的团队下午在其他城市还有手术。
  也就是那时,刚好被孟慈看到了。
  术前的安排季曲其实并不知晓,至于孟慈说的那些,季曲这两天也私下打听了不少,和孟慈说的大差不差。
  这个社会,有一部分事,光用钱就能解决,另一部分,用钱也解决不了,即使你是一亿万富翁,即使你倾家荡产。
  偏偏孟慈碰到的是棘手的另一部分。
  不过,薄娴的叔叔术后半年也因为排异反应去世了。
  薄娴因为这件事还消沉了很久。
  直到过了一年才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彻底缓过来,现在还要按时复诊。
  这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报还一报。
  毕竟孟慈的爸爸也不可能因此转生。
  但是就算当时用了那个匹配度高的肾源孟慈的爸爸也不一定就能活到一百岁。
  但是……但是。
  多活一天是一天。
  越想越头痛,头痛欲裂。
  季曲回到室内从冰箱里捞了瓶纯净水灌了半瓶,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怎么就什么都能让自己碰上。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太窝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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