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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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时,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活着。
  极限运动是顾行决逃避现实,缓解压抑的方式,当在这些运动都做个遍,已经无法满足他时,还有一个方式。
  那就是性·爱的高·潮。
  顾行决不滥交,有固定床伴,那些床伴要么巴结他的钱,要么巴结顾家权利。顾行决没意见,各取所需。
  除夕夜后,顾行决不知为何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想起陈颂。
  陈颂的出租屋很简陋,还没顾行决家里的厕所大。
  就是在这么小的房子里,陈颂给他做了一顿饭,那些个菜是他从来没吃到过的菜色,是无法言说的美味。
  顾行决荒唐地想着,这似乎就是家的味道。
  可是家的味道通常是出自母亲之手,起码在他家曾经是这样的。
  叶艾会烧各种好吃的菜哄他,还能做出花样百出的甜品蛋糕。
  上帝最残忍的不是剥夺人的幸福,而是收回人的幸福。
  或许顾行决没受过叶艾的百般疼爱,现在就不会难受了。
  顾行决并没把偶尔出现在脑海里陈颂做饭的身影当回事,只是某天,他喝醉的晚上鬼使神差间来到了陈颂的家门前。
  看着陈颂满脸诧异又抑制不住欢喜的神情,顾行决的心像浮在棉花糖里,又甜又软。陈颂清冷的模样露出罕见的生涩,顾行决便要了他。
  顾行决从不睡处,在这方面他很没耐心,陈颂却像魔药一般让他情动难耐,生平第一次这么好脾气地哄人,陈颂也超出想象的与他契合,甚至说欲罢不能。
  两个男人在这方面与异性恋不同,他们不会轻易把爱说出口,都是靠行动来确定关系。顾行决认定陈颂为新的床伴,二人只需要在床上契合就好。
  陈颂和以往床伴不同,不会纠缠他向他要礼物,总是很乖的在家等着他伺候他。
  顾行决以为陈颂会一直听话下去,可他最后也变成了那些纠缠他的床伴一样,只不过不会要钱。
  顾行决没有看短信的习惯,陈颂经常给他发一些无聊的短信,起初发的那些“想你”顾行决还会心动地立马回去见面,后来也变得厌烦,那些短信一起被淹没在骚扰信息里。
  原来陈颂也没什么不同的。
  陈颂后来也不再发了,顾行决也本以为二人之间会就此结束,可他在某些寂静的深夜还是会想起陈颂。
  顾行决是个三分钟热度,追求新鲜感,以往床伴最长时间不超三个月,陈颂都快一年了,竟然说不上腻。
  那年初夏,顾行决回到家没看到陈颂,以为他还在兼职加班,就在家里等他,等到凌晨四五点人都没回来,顾行决忍不住睡意睡着了。
  顾行决那天刚徒步旅行回来,累得不行,一觉就睡到傍晚,醒来后房间都暗淡无光,不断被风浮动的窗帘无尽凄凉。
  陈颂竟然还没回来,不是周末么???
  顾行决本就有起床气,起来后陈颂竟然夜不归宿让他更加生气。
  他很少打电话给陈颂,全身怒火却被电话那头抽噎的声音浇灭。
  顾行决赶到的时候,陈颂坐在医院长廊的地上,双手抱头用力拉扯头发,消瘦的骨骼在夏日颤出浑身冷汗。炽光灯下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顾行决心陡然一紧。
  易碎的白瓷在此刻真正碎了。
  陈颂的父亲死了,陈颂说他没家了。
  他也没有,两个没家的人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能算个家。
  顾行决一边照顾着发烧的陈颂,一边帮他父亲处理身后事。也见到了那个被称为陈颂母亲的女人。
  女人和陈颂长得如出一辙般的清冷,眉眼冷艳又锋利,一身雍容华贵却丝毫不近人情。她身旁站着一位同她一样冷淡的中年男人。
  二人与顾行决打了个照面,什么也没问,好像陈颂父亲的死是一件必然的事。
  顾行决说陈颂病了,女人神情漠然像是没听见,转身和男人离开医院。
  顾行决僵在原地,看着二人的离开,心中压抑着情绪,默了片刻握紧双拳追出医院,拉住女人,用些许祈求的语气,好像问出了他一直以来都没勇气说的话:“他也是你的儿子啊,去看看他吧。”
  女人轻微一愣,顿住片刻,随后松开顾行决的手,微微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有劳你照顾了。医院费我们都会承担的。”
  女人跟着男人走了。
  顾行决终于读懂陈颂眼中那抹散不尽的忧伤从何而来了。
  陈颂是特别的人,是世界上另一个没家的顾行决。
  不知道为什么,顾行决荒唐地想给他一个家,好像那样的话,自己就能也得到一个家。
  第10章
  陈颂父亲去世的初夏后,顾行决很宠陈颂,但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起初顾行决以为二人不会再见面,所以没解释。后来觉得等陈颂自己擦亮狗眼巴结他的蠢样肯定很有趣,所以没说。
  但这个蠢货一直没发现,顾行决觉得更好玩了。
  他忽然不想被发现了。
  顾行决想知道,真的有人会不贪图他的钱财权利还对他那么好么?要是被陈颂发现真实身份,陈颂也变成那些巴结他的人怎么办,他不希望陈颂变成那样的人。
  陈颂对他很好,甚至会怕他没钱花,偷偷给他塞钱。顾行决觉得好笑,心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悄然而生。
  顾行决很享受这种纯粹的好,他甚至在扮演“顾墨”不让陈颂发现这个游戏里找到莫名的刺激感。
  直到这个游戏被打破,陈颂没有巴结他,竟然要分手,断绝关系?
  顾行决觉得陈颂脑子有问题,是外星人,别人巴结他顾大少还来不及,陈颂竟然要断绝关系?
  十一月的京市晚风微凉,顾行决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运出去。
  往事回忆如烟雾一吹而散,不知不觉间他和陈颂都快三年了。
  谢砚尘略过他,走在前面,揶揄道:“没想到咱顾大少包养了那么多小情儿,今儿也算被包养了一回呢。”
  “依我看啊,把他玩死的人可不是云景笙,”谢砚尘站在黑跑前拉开车门,偏头看向顾行决一字一顿地说,“是、你。”
  顾行决目光暗沉下来,猛吸一口烟,快步跟上进了车:“放屁,那老狐狸跟我是能比的?”
  谢砚尘眯起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顾行决,随后摇摇头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发动车子:“那你说说他知道你有钱后,为什么不巴结你还要离开?不就是气你骗他。”
  “要是有个人跟你睡了三年,连个名字都是假的,你不得把人皮扒了扔出北城,看谁还敢戏弄你顾大少。”
  “他不图你财跟你三年,白白给你睡还给你花钱,肯定是跟你来真的啊。那叫什么来着,人家跟你搞纯爱,”谢砚尘轻笑着打了个转弯,“你他妈精.虫上脑只想做.爱。”
  “我的顾大少爷,你以后肯定遇不到这样好的男人咯。”
  “不图你钱不图你权,图你浪荡不羁爱自由。”
  顾行决几乎立刻想要反驳,可话却卡在了嘴边。手中的烟在车窗外烧起火星点点。
  他仔细品味着谢砚尘的话,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爱?喜欢?
  这两个字他似乎很难说出口。
  “对我有意思?”他最终斟酌换了一个说法,顿了下又补充一句,“还是不图我钱的那种?”
  谢砚尘但笑不语,顾行决这副陷入苦思的样子着实有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他:“ 你这样子,该不会,也爱上他了吧?”
  顾行决皱眉,顿了下才凌然正色道:“你看我像有病么。”
  谢砚尘挑眉:“确实有,相思病。确诊为恋爱脑。”
  顾行决扔掉烟骂他:“你他妈去死啊。”
  未燃尽的烟被风卷走,消失在黑色的车身后。二人驱车来到了以前常来的会所喝酒。
  北城有四大少,顾行决是为首的纨绔风流。这其实都是谢砚尘给他扣的帽子。他只是爱玩极限运动,这些喝酒泡吧最会干的是谢砚尘。
  谢砚尘这次没要包厢,直接在场外要了个卡座。谢砚尘出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市,想要巴结的人很快围满卡座。
  顾行决坐在一旁意兴阑珊,一直在想陈颂的事,没喝酒,一直抽着烟。谢砚尘玩游戏叫他几次,顾行决都没吊他,谢砚尘干脆就不管他了,自己跟着几个人玩开了。
  顾行决坐在一旁抽着烟,身边递来了一杯酒。
  蹦迪的音乐很大,那人扯着嗓子在他耳边说话:“行决!我们一起逃去骑车吧!”
  顾行决闻声看了他一眼,男人明媚的笑容满是期待。
  迷幻绚烂的灯光忽暗忽明地落在男人身上,他穿着深绿棒球服,精致有型的头发帅气清爽,明媚的笑容里眼含星光。
  “程颂,上次在砚尘接风宴上见过。记得不?”程颂莞尔道。似乎并不在意顾行决是否真的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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