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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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闰马上明白了,一脸担忧地问:“主子,贺青云知道他是下山虎吗?”
  “知道了。”章延宗叹了口气,“好在他没说出来。”
  章闰马上反应过来,“他打算拿这个当您的把柄?”
  章延宗嗯了一声,“对,如果有一日我想摆脱他,他就去告我通匪。”
  “这个贺青云,真不是个东西。”章闰气道,“主子,您打算如何应对?”
  章延宗扶额,又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哄着他,如今我们已经和汪氏彻底撕破脸了,日后要应对的事还多着呢。”
  他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日后自己能把生意做大,不再受贺青云牵制。
  说到汪氏,章闰就觉得解气,“主子您是不知道,我去收铺子的时候,那两个掌柜有多高兴。”
  章延宗听着觉得有趣,便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催促道:“说来听听。”
  章闰也是想让章延宗听点高兴的,这样心情也能好些。
  “我和他们说这事的时候,他们一开始还不信,毕竟这是章家最赚钱的两个铺子,等他们看完了契据,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他们说二少爷根本不会经营,也不听他们建议,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们早晚丢饭碗。这回好了,能跟着主子您,就不怕了。”
  章延宗轻笑,“当真是这么说的?”
  “对。”章闰接着又说道:“他们还说,汪氏身边的那个刘管事,每次进货回来数目都对不上,问他他就说过路的时候孝敬山匪了,但是估计八成是被他私吞了。”
  “还有这事?”章延宗马上觉得更有意思了,“可汇报给汪氏了?”
  “他们哪敢啊?”章闰说道:“况且汪氏十分信任刘管事,说了也没人信,再说也没证据。”
  章延宗心里有数了,看来有些事还真的好好查一查了。
  他吩咐章闰,“明日把陈次长约出来,我有事要和他谈,就说我请他去醉风楼吃酒。”
  章闰马上应下,又问:“主子是想‘帮’二少爷一把?”
  “那是自然。”章延宗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做些什么才好。”
  章闰连忙附和道:“是啊,不能让汪氏的钱白花了。”
  第18章
  陈次长是容城政府里主管商业的官员,章老爷在世时就带着章延宗和他见过几面,章延宗自己单立门户后,也时常去拜访他。
  此人年近半百,别的都好,就是贪财,所以章延宗对他从不吝啬,只为了能让他多照拂一些。
  到了第二日,章延宗让章闰去准备了一张五千大洋的兑票,用来孝敬他。
  陈次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醉风楼,章延宗早早就在包厢里等着了。
  两人见面先是寒暄了几句,几杯酒下肚后,章延宗才进入了正题。
  “陈伯父,实不相瞒,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章延宗给章闰递了个眼色。
  章闰马上会意,将兑票恭敬地放在陈次长的酒杯边。
  陈次长低头瞄了一眼,倏地瞪大了眼睛,又迅速地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章贤侄,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章延宗看出陈次长对这次的孝敬很满意,便笑着说道:“陈伯父,这次的事不是我的,而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的,怎么好让您白使劲儿呢。”
  陈次长一听,疑惑道:“什么事啊,先说来听听。”
  章延宗先给陈次长斟了一杯酒,然后才说:“我那个弟弟想开个烟馆,把我们家的茶楼都改造好了,可政府的店凭却迟迟未下来,这不就想着让我来问问,也好有个盼头。”
  陈次长迟疑了一下,“章贤侄,你是知道的,烟馆可不是那么好批的,他的条子我看到了,但当时我正在申请调任的关键时刻,万不能出错,所以就搁置了。”
  章延宗听到他说要调任,忙问:“您在容城好好的,这是要调去哪里?”
  陈次长笑笑,压低了些声音道:“我堂弟来信说,奉天那边空出来好几个闲职。我这不就赶紧去打了申请,既能回奉天老家,又能谋个好差事,两全其美。”
  章延宗又问:“看您这高兴的,上头批了?”
  “批了。”陈次长笑道:“等新任的那位来交接完,下月我就可以去赴任了。”
  “恭喜恭喜。”章延宗连忙道贺。
  见陈次长高兴,章延宗又陪他多喝了几杯,之后又绕回了刚刚的话题。
  “您去奉天之前,这店凭能批下来吗?”
  陈次长看看那张兑票,叹了口气道:“章贤侄,我也劝你一句,你家那位二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也不能总替他擦屁股,不是?”
  章延宗无奈一笑,“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章家人,若是看着不管,我也于心不忍。”
  “你啊,就是心太善。”陈次长又说道:“你们都分家了,你又这么年轻,实在不易,老让他们这么拖累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章延宗也叹了口气,“多谢陈伯父体恤,我也和他说了,只这最后一回。您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店凭批了吧,也省得他们日日来烦我。”
  说着,章延宗再次举杯敬陈次长。
  陈次长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兑票上的数字,这才举杯,“贤侄啊,我也只能再帮你这回了,你也要听我一句劝,日后千万不能再被他拖累了,不然你爹这些家业就都要被他败光了。”
  “多谢陈伯父提点,小侄记下了。”章延宗恭敬地和陈次长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送走了陈次长,章延宗也带着章闰回去了。
  马车上,章闰见章延宗有些微醺,闭着眼睛倚在哪儿,怕他着凉,连忙拿来薄毯盖在他身上。
  章延宗感觉到章闰的动作,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店凭这几日就会下来,这可就是一大笔税款,老二就算能拿得出,也得掏空了才行。”
  “主子就是高明。”章闰应和道:“在旁人看来,您这是帮了他的大忙,但实际上却是逼他走上死路。”
  章延宗轻哼一声,“谁让他先动了歪心思去碰大烟,这么大一笔税款,再加上他改造茶馆的费用,还有被庚寅扣的货,少说得损失五十万大洋。到时候,他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想办法再去弄一批大烟过来,赚回他的损失。”
  章闰嗤笑一声,“富骁是绝对不会让他把大烟运过来的,除非他的货不进容城。”
  “那他就无路可走了。”章延宗越想越开心,竟笑出了声。
  章闰轻哼一声,不服气道:“这个富骁倒也有让人赞同的时候,大烟害人不浅,当年要不是我爹抽大烟,我娘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他卖了。”
  “都过去了,别想了。”章延宗轻轻摸摸他的发顶,又道:“所以日后若是再见了他,对他客气些,都是苦命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他总不至于害我们。”
  章闰嗯了一声,点点头,“知道了,主子。”
  接着,章闰又想到另一件事,马上提醒章延宗,“主子,再过几日就是您去临城收账是日子,这边的事可要抓紧安排了。”
  章延宗这才想起来,富骁说的约定是什么。
  而且,店凭也是那几日下来,正好自己不在,章延祖也找不到他,到时候等着看戏就成了。
  章延宗又闭上眼睛,“让我先睡会儿,到了再叫我。”
  “是,主子。”章闰应了一声,就没再出声。
  回到了小洋房,他才轻声把章延宗叫醒。
  章延宗身子弱,要是喝多了,少说要歇上一两日才能好。
  下车时,章闰见他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就赶忙把他背在身上,送到了房间。又让夏荷送了些水进来,亲手为他擦脸,然后就在一旁守着,若是章延宗醒了,好给他拿水。
  夜里,章延宗果然醒了。
  章闰见他清醒了些,马上递上了一杯温水,“主子,您先喝点水,我去给您拿点吃的。”
  章延宗接过水,喝了一口,“不必了,我不饿。”
  章闰便又问:“主子,头疼吗?奴才给您捏捏可好?”
  章延宗嗯了一声。
  章闰就马上坐到他床边,多拿了两个软枕让章延宗倚着,然后帮他按太阳穴。
  章延宗渐渐舒服多了,又想到了贺青云。
  他这几天应该是在家养伤,好了肯定又要来折腾他,再加上那天的事,说不定又会把他弄得半死。
  章延宗突然浑身一紧,心有余悸。
  他马上睁开眼睛,对章闰吩咐道:“去收拾一下,咱们明日一早就去临城。”
  章闰收回手,站在床边,“主子为何这么着急?”
  “不急贺青云就来了。”章延宗说道。
  章闰马上明白了,“主子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章延宗点点头,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章闰就驾着马车,和章延宗一起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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