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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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你好像得和人事说吧。”
  “说过了,他们同意的,”姜岐急切地说,“只要你答应就好了。”
  “……”
  “求你了,”他握住了宋西岭的手,“只有你能帮我。”
  ……又是这种可怜的眼神。
  其实他虽然是傅珩之的助理,但每天见面的机会十分有限,因为傅珩之有很多助理,干事最多、和他接触最密的人其实是他的秘书。
  宋西岭平时一面帮傅珩之处理一点杂事,一面还担负着实习演员的任务,这才是他的主要工作。
  仅仅是把那些杂事还给他人来做,其实对整个工作环节、结果都没有任何影响。
  他无奈地看着姜岐泫然欲泣的表情,想了想,最后同意了:“好吧。”
  晚上到家后,他洗完澡,顺口和傅珩之说了一下这件事,本来以为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没想到对方反应非常大。
  傅珩之听完以后就说:“不行。”
  “可我已经答应了,你稍微应付一下,他说就一个月时间。”
  宋西岭觉得这件事不大不小,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任河影响,简直就是顺水人情。再说,主要是姜岐真诚地求了他,而他实在是很难拒绝别人。
  无论谁给傅珩之做助理,工作都大差不离,无非就是打印、跑腿、整理文件等等,没有特别大的技术含量,换个人一样能做。
  然而,傅珩之的脸色很难得地不太好看,他把领带一扯扔在沙发上,靠着椅子,双腿交叠站立,直视着宋西岭。
  “我交给你工作,是让你随便给他人做的吗?”他冷冷地质问道,“如果你就是这种工作态度,那早点辞职就好了。”
  宋西岭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脏跳得飞快,有点愕然地抓紧了自己衣服的下摆。
  傅珩之极少发火,本来他今天高高兴兴地回来后还给自己做了顿饭,但他一提起这件事后就立刻变了颜色,这让宋西岭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待工作有些不端正。
  自从上班以来,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在公司里,要考虑不被他人发现契约的特殊关系,回家的时间又总是对不上……宋西岭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有点难受。
  那晚他们分房睡觉,傅珩之就连早上都没怎么搭理他,问也是嗯嗯啊啊地答应,饭也没吃就上班去了。
  宋西岭一夜没睡好,两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一口一口吃着冷包子,盘算着去公司向他道歉。
  可当他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走近傅珩之的办公室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顿时怔住了。
  傅珩之的声音透过玻璃板,模糊地传了出来。
  “姜岐,你这一年来对公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姜岐有些犹犹豫豫地说。
  “没有,我对公司很满意,只是,我和你之间——”
  “嗯,那就好,”傅珩之温和地打断了他,“从今天起,你就不用来公司上班了。合约已经解除,工资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结清。”
  “什、什么意思?”姜岐的声音有点颤抖。
  “意思就是,”傅珩之的声音平静如常,但言辞之间却闪烁着冷酷的光辉,“你被封杀了。”
  第13章 调动
  宋西岭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傅珩之的办公室。
  姜岐被封杀了,在他事业发展潜力最大的时期,没有原因、没有征兆。
  宋西岭不知道这件事跟傅珩之到底有几分关系,但这个数字绝对不会是零。他想起昨晚傅珩之因为答应姜岐换工作的事情对他发了脾气,难道跟这件小事有联系?
  宋西岭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工位上拿着鼠标不停地点击文档,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出压抑的哭声,楼层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好奇地抬起头张望。
  姜岐哭哭啼啼地走下来,眼泪像珠子似的不停滑落,他慢慢走到自己几乎从不来的位置,一边啜泣一边收拾东西。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傅珩之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环视四周,惯来温和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怒自威,一时间众人纷纷噤若寒蝉,低下头开始工作,办公室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二十分钟后开会,带上本周工作日志。”
  他留下这句话后,就施施然离开了。
  电梯门关闭后,大家瞬间都放松下来,唉声叹气,七嘴八舌地抱怨着一会儿傅珩之很可能又要训人了。
  没有一个人去问姜岐什么情况,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把那微弱的哭声忽略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傅珩之今天这样一定跟这家伙有关系,谁没事干去跟总裁对着干呢?
  姜岐仍然在流眼泪,梨花带雨,两个漂亮的眼睛又红又肿,像白皙的脸颊上安了两颗红核桃。宋西岭总觉得这事因他而起,愧疚得不得了,正想着去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手机就弹出一条新消息。
  傅珩之:过来。
  他发消息时习惯发命令式的短暂语句,没有感情色彩,也看不出语气和心情,但宋西岭直觉自己将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
  宋西岭只好断了去安慰他人的念头,忐忑不安地回复了他,拿着一些工作文件上了电梯。
  他一进门,傅珩之正一如往常地仔细工作,他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丝毫不为宋西岭的动作而分神,“坐。”
  宋西岭拉了一把椅子,满腹狐疑地坐下了。
  二十分钟之后他还要开会,时间这么紧张,这时候叫他来干什么?
  身后的打印机呼呼地工作起来,一张张纸从凹槽中弹了出来,不一会儿打印机停下了,傅珩之说:“拿过来。”
  宋西岭照做。傅珩之把几页纸装订好,翻到了最后一页,在末尾签了名。
  “从明天开始,你负责帮大股东的秘书做助理。人事那边我已经协调好了,收拾一下东西吧。”
  他的嗓音是那么的轻柔如雪,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让宋西岭猝然睁大了双眼,如坠冰窟。
  什么?!
  宋西岭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失声道:“傅珩之!”
  傅珩之对他的反应充耳不闻,他抬眼看着他,眼神冷淡至极,与平时判若两人:“在这里签个字。”
  宋西岭看着那只递过来的笔,却不想接,他看着傅珩之,难以接受地说:“傅珩之,你为什么要我走?是因为我擅自作主把工作交给别人吗?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傅珩之没说话,他把中性笔拍在宋西岭面前的桌子角上,然后松开手。宋西岭不接,中性笔没有了依托,开始在桌面上滚动,滑到边缘时顺利掉到了地上,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傅珩之命令道:“捡起来,签字。”
  宋西岭垂着目光,站在一旁,定定地看那只在地上打滚的中性笔,没动。他无法接受傅珩之这样对他突如其来的安排,他不想签字。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傅珩之抬手看了一眼怀表,拿起准备好的电脑,没有说话,把宋西岭当空气一样与他擦身而过,径直走向门口。
  办公室的门在背后关闭,宋西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肩膀却垮了下来。
  傅珩之为什么问都不问他的意见,也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就自作主张地让他走?如果傅珩之真的生气了,完全可以和他说,甚至骂他一顿都可以,为什么要这么赶他走?
  他宁可死得明明白白的,也不想稀里糊涂地被打发掉。从工作调动,到姜岐被封杀……桩桩件件,傅珩之都闭口不谈,现在却让他承受这样的结果。
  宋西岭心里难受得厉害,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狠狠绞动,绞得他血肉淋漓。痛苦和压抑的感觉像涨潮一样,缓缓从胸口蔓延到了鼻腔,又酸又辣。
  他就站在办公桌旁边的位置,目光呆滞,自虐似的一下也没有动弹,如同一座雕塑。直到腿脚都僵硬酸麻了,他才缓缓抬起头,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走廊里传出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傅珩之走了进来,打开灯,看到宋西岭时有点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宋西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紧张又难过,手指捏紧了衣服下摆,小声叫了一声:“傅珩之。”
  他的声音又小又沙哑,一出口就像一块冰放进了热水,立刻融化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怀疑傅珩之甚至可能都没有听到。
  傅珩之走到桌边,看到了那张仍然空白的纸,敲了敲桌面。
  “嗯,两个小时都没签字。”
  声音是平静的,听不出喜怒。
  傅珩之从桌边离开,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宋西岭抬眼看他。
  “那就这么站着吧,直到你肯签字为止。”他扫了一眼桌子,轻描淡写地说。
  说完,他穿上了大衣,把一部分资料整理出来放进公文包,然后把窗户关到只剩一条缝,拉上窗帘。做完这些以后,他走到门口,说:“走的时候把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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