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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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受到过这种特殊的待遇。于是某天,他闯进总裁办公室,要跟傅珩之签协议。
  他不知道协议代表什么,只听说签了协议后,傅珩之就会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像家人一样。
  宋西岭很想要一个家人,傅珩之又那么温柔,对他那么好,这件事听起来百利而无一害。
  结果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傅珩之并不回答,而是像长辈一样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说:“太小了,有十八吗?”
  宋西岭说没有,他今年十七。
  傅珩之便笑了,他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柔情,像东风拂过桃花源,落英缤纷,惹人沉醉。
  “还是小孩呢,满十九再来找我吧。”他说。
  宋西岭呆了,他满头雾水地离开了办公室。他在各方面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所谓协议,其实就是建立地下情人的契约,形成一段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
  第4章 协议
  大二那个寒假,宋西岭最后都没有回家。
  除夕夜,他趴在床上,难受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傅珩之走过来吻他的脸颊,说:“累了?”
  宋西岭嗯了一声,偏过头吮他的唇。
  他的唇混着烟草和薄荷的味道,非常淡,宋西岭忍不住想汲取更多,温热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口腔,直到傅珩之的手掠过他的敏感地带,他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看他。
  “不、不要了……”
  傅珩之低笑了下说:“不要就不准勾人。”
  宋西岭涨红了脸缩进被子里面。
  他们于一周前签订了协议,为期五年。
  宋西岭恍惚地想,五年,比他现在人生的四分之一还多点,好像从今往后他生活的四分之一,都将有这个人的参与。
  这么一想,心里的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了。
  一天又熬到天光乍破,傅珩之靠在床头叼着根烟,手放在怀里柔软的发间,宋西岭疲倦地问:“你做这种事情很多?”
  傅珩之说:“不多。”
  “你不是包养了不少吗?”
  他敲了一下手下的脑壳,说:“不是包养,是资源置换,公平交易。一般来主动联系我的都需要帮助,钱或者资源,得到后他们得帮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
  “分情况。”
  “像xx的主演是干嘛的?”
  “还惦记着那位呢。”傅珩之笑了,“他帮我查到了娱兴高层之一的经济违规账单。”
  宋西岭惊了:“你知道这个要干嘛?”
  傅珩之吻了下他睁大的眼睛:“以后再告诉你。”
  他不方便说,宋西岭也没再问,他隐约觉得傅珩之可能有一些与公司无关的打算。傅珩之的世界很复杂,那里遍布着他一窍不通的事情。于是,他的思维很快偏移到了另一个他更关注的方向。
  “那你,你不跟他们……”宋西岭声音越来越小,“那个,睡觉吗?”
  他的脸颊泛着红,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害羞和期待的目光,看得傅珩之哭笑不得。
  “你都从哪听来的八卦。”他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嗯?”
  宋西岭说:“那为什么我……”
  傅珩之没有回答,懒懒地闭上了双眼,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嘴唇:“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再问收费啊。”
  宋西岭不问了,轻轻地搂住他结实的腰,脑子里思绪泛滥,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爬了起来。
  “傅珩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差点就睡着的傅珩之被吵得一个激灵,无奈地睁开双眼,嗓音有点哑:“小祖宗,怎么这么磨人啊。什么事?”
  “你以后……不能跟别人,呃,”宋西岭躲闪着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亲密接触。”
  “这个要求不在合同内吧,为什么?”傅珩之笑着看他,眼睛一眨不眨,藏着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因为——”他绞尽脑汁地想,忽然灵机一动,“我有洁癖。”
  傅珩之拳头抵着嘴,低头闷笑起来,好像高兴得不得了。
  在宋西岭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弯弯的眼睛,看他不表态只顾笑,他有点着急地凑近,低声说:“傅珩之,不准笑……”
  傅珩之笑得更加灿烂,他忽然一把搂过宋西岭,贴上了他柔软的唇。
  烟草的香味顺着舌尖强势地侵略着他口腔的每一处,唾液扫荡之处,如同万军过境,攻城掠地,片刻间将他的一切掠夺得一干二净。宋西岭的呼吸有些困难,他无处安放的手渐渐攀上了傅珩之的肩,想要推开他。
  然而那力度在傅珩之看来不值一提,他另一只手摁在宋西岭的后腰使得两个人贴得更加紧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宋西岭喉咙深处急促的气息,才松开了他。
  他的嘴唇微张,红得仿佛要滴血,一双眼睛失焦地望着傅珩之。
  傅珩之的呼吸和心跳也有点乱,他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指狠狠摩挲宋西岭嫣红湿润的唇,嗓音低沉:“嗯,我答应你。”
  ……
  过年假七天,两人同居一室,门都没怎么出。
  初五的时候,傅珩之看着电脑,突然问他:“西岭,今年不准备回家了么?”
  宋西岭一愣,他这才想起,他在一个大多数人都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里,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人打一通电话,而傅珩之直到今天才提出了疑问。
  傅珩之对他那些敏感情绪的照顾简直到了极致。
  宋西岭说:“不回去了。”
  他羞于和人谈论自己的家庭、父母,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别人都以为他是孤儿。
  毕竟,他跟孤儿的情况也差不多。
  幸好,傅珩之没有露出他惯常见到的,也最害怕的那种或怜悯,或好奇的神色,他只是点了下头,解释道:“初六我要上班,那白天你就得自己在家了,我给你买了几个游戏,到时候解闷。”
  那一刻宋西岭觉得,如果傅珩之想要和他谈论家庭和家人,他不介意撕开自己心上陈年的伤疤,全部向他展示出来。
  他把脑袋靠在傅珩之怀里,后者环臂搂住了他。
  宋西岭听着他心脏蓬勃的跳动声,说:“你呢,你不回家吗?”
  他笑了笑,说:“不回去,家里不欢迎我。”
  宋西岭抬起了头。他没有听过任何关于傅珩之家庭的故事,他以为他和万千天之骄子一样,生来就被铺好了布满鲜花的路。
  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都聪明好学,年纪轻轻就攻读了名校博士,之后顺理成章地当上总裁……
  傅珩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疑惑,摸了摸他的头,说:“还挺八卦。”
  “……”
  傅珩之:“我十一二岁时生母就去世了,然后生父另娶,我出国读书,二十四才回国。和那家人两看相厌,懒得自找不痛快。”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宋西岭诧异地睁大眼睛,他没想到傅珩之的过去居然这么坎坷。
  傅珩之则暧昧地靠近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宋西岭的耳畔,手指抚上了他背部右侧凹凸不平的某处,蝴蝶骨和肩膀的中间。手指温热的触觉并不明晰,仿佛隔着一层屏障。
  这个位置,是这段时间以来,宋西岭从不让他碰的地方,可现在却被傅珩之轻轻地用手指反复摩挲。
  “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解释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
  细密的刺激如同电流一般从伤痕出发,在体内乱窜,宋西岭骤然滞住,他挣扎了一下,想推开那只手。
  感受到他的不安,傅珩之松开手,拥住了他:“好了,不强迫你说。”
  宋西岭停止动作,在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安静下来。他的眼睛闭上,缓缓地开口。
  “小时候烧伤的。”
  “怎么回事?”
  “爸爸抽烟乱扔,家里着火了,没人管,我没及时跑出去。”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宋西岭已经忘记了具体是何年何月,只有火舌舔舐皮肤的记忆时常出现在梦境,即使没有相似的热源,神经也会因为各种刺激而把痛觉反射到大脑。
  宋西岭从不碰那里,从不主动照镜子,洗澡的时候也只用凉水草草冲刷。不敢去公共浴室,不敢当众脱衣服,夏天不敢穿无袖t恤……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都成为了他的常态。
  他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这块丑陋的伤疤,如同守一扇门,一个通往他阴暗不堪的过往的必经之地。
  这是第一次,有人触及到了门外的一条警戒线。
  傅珩之叹了口气,他没有问具体情况,也没有评价什么,而是更紧地搂住了他。
  感受到额头细密柔软的吻,宋西岭舒服得蹭了蹭他的脸颊,说:“怎么了?”
  “心疼你。”他声音极低,以至于有些沙哑。
  心脏加速跳动,几乎要跳出了胸膛,宋西岭实在忍不住了,他胳膊肘一撑,抬头看着傅珩之,气息有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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