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婚正配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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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不能挨个屋子闯啊,那别说拿着果子当由头,便是拿着金子也不成啊。
  眼瞧着那头瓜果已下去大半,柳清卿不由心急,不知何时才能有这般天时地利的借口了。
  心怦怦跳,紧张地吞咽口水。
  忽然瞧见另一头居然还有一处小门,此时正虚虚掩着。
  一阵风来,小门吱呀摇摆,好似对她摆手。
  她做贼心虚似的回头看陆伯,结果没瞧见人影。竖起耳朵听动静,原来是陆伯嫌小厮自己在下头动作慢,也跟着下去了。
  这可好,她攥紧锦帕快步走去。
  一鼓作气,给自己鼓劲,推开小门。
  居然别有洞天。
  柳清卿惊异地瞪大眼,后头还有一处小院,入眼便是一颗她不认得的树,可树上开满了花,好看得很。树旁竟还有花圃。
  打眼一瞧便是长年累月精心打理的。
  她正陷入震惊之中,却觉有人正在看自己。心头不由一紧。
  别是被二叔抓个正着吧?
  脑子飞快想由头。
  同时柳清卿装作无意向那头看去,便看到凉亭内大大方方坐着的白衣女子,不由愕然。
  那白衣女子见她看来,露出温婉笑意,向她招了招手。
  柳清卿浑身发麻,觉得自己的腿跟木头似的,僵着走了过去。一张纸条递到她手里。
  她懵懵的,正要打开看,却被对方握住手,含笑说,“回房再看。”
  柳清卿头昏脑胀,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嘉兰苑的。
  心游天外站在廊上,看李嬷嬷她们将瓜果发给下人,每人都发了不止一个。
  李嬷嬷:“主子心善,知晓大家都有家人,便多给发了些。咱们都得领情,不若去问问别的府上,哪有舍得给奴才这么发瓜果的。”
  李嬷嬷使劲给她收买人心,不知从谁开始的,领完瓜果就到她前头叩首。
  嘭嘭嘭,连磕好几个。
  这柳清卿也顾不得想旁的了,赶紧让人起来。
  将心思收回来,这才发现他们眼睛都红了。黝黑的皮肤,眼睛一红可是惹眼。
  柳清卿心头有热流滚过,蜷紧了手。
  终于这边事了,柳清卿才回房,将房门紧闭。
  她一直将纸条握于手中,根本不敢放开。手心潮热全是汗,纸条黏成一团。
  柳清卿登时急了。
  左瞧右看,又回头看眼紧闭的房门。
  “不成,若是谢琅忽然回了呢。”
  连忙进了净房,又将门顶死关上,这才放了心。
  蹲下以背抵门,她展开手,盯着躺在掌心上的纸团。
  墨透过宣纸。
  她屏住呼吸,动作缓慢揭开纸团,生怕一快就将纸条撕破。
  上面只有四个大字——酉时竹林。
  饶是之前已有猜测,甚至这猜测也八九不离十。
  可真当见了“早已离世”的嘉姨藏在二叔的院子中,她觉得脑子都要炸开。
  她急得直在净房里来回转圈。
  嘉姨怎胆子这般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爷知不知?谢琅知不知?
  所有画面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下了结论,他们应是不知。
  这可如何是好就。
  嘉姨好大的胆子,她虽不敢问,但也知晓无论是公爹还是谢琅都在暗中寻嘉姨呢,嘉姨居然敢玩这招灯下黑。
  她都觉得心惊胆战。
  好不易快到酉时,却有下人来说谢琅许是要回来用晚食,请小厨房多备上。
  这可将柳清卿急得不知如何,在屋里头来回转。
  想来想去先换一件不扎眼的长裙再说,打开衣柜,正好瞧见一身寻常襦裙,探手抽出来却有书册落地。
  柳清卿一手捞着襦裙,一手去拿。这才发现是她前段看的话本子。
  近来事多烦乱,许久未看了。柳清卿遗憾抚过,再无心思看它。
  说罢草草将书册塞进深处,赶紧去净房换衣。
  换好衣裙后,正好晚食送上来。
  柳清卿思前想后也顾不得谢琅了,如今在她心中,许多事都比谢琅重要。坐下就要吃,李嬷嬷见状连忙拦,“小姐,不是说大人今晚回来,小姐不等大人一道吗?”
  这与柳清卿往常事事以谢琅为先相悖。
  但她也不想李嬷嬷知晓其中这些事,怪添堵的,便寻了个借口。
  “嬷嬷,我饿的腹痛……”
  话还未说完,李嬷嬷立刻变了脸,赶紧上前盛碗温汤送到她唇边,“那先喝汤润润。”
  仿佛刚刚拦她要等大人的人不是自己一般,肃神说她,“小姐饿了怎不与我说?大不了晚食早些用。”
  见小姐以眼神打趣自己,李嬷嬷红了脸,却不过一刻又理直气壮道:“照看好自己身子才是正经,旁的都是旁的。”
  都嫁人了,柳清卿不好叫嬷嬷再喂自己,接过汤碗小口饮汤。李嬷嬷便给她布菜,专挑些好克化的。
  这一餐吃得难受,心中发急,又不敢让李嬷嬷瞧出自己急。
  瞧着吃得慢条斯理的,身上却急得都出了汗。
  好不易吃完,柳清卿也赶李嬷嬷去用晚食。
  生怕有人跟着,柳清卿便悄悄出院。
  好巧不巧与青橘撞个正着。
  青橘:“小姐可是要出去?”
  又往她身后瞧瞧,“嬷嬷和盼生不跟着吗?”
  从前都是嬷嬷与她跟着,现在却被赵盼生替了。要说一点不在意是假的,可赵盼生比她伶俐有急智,若是遇着事,赵盼生处理得更好。
  怕什么来什么。
  柳清卿攥紧手,想了想说,“我去书房看看大人是否回府了。”
  青橘了然,忙说,“那小姐快去,我们便不跟着了。”
  书房重地,平常除了大人和谢伍,也就夫人能踏足,她们寻常是不敢跟的。
  -
  柳清卿见身后没人便拐去花园,进了花园便四处张望。头一回做这事心如擂鼓,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听到一阵清脆鸟鸣。
  一口气哽住,便询声寻去,扫过那紧挨着二叔院落的竹林心里便心中有数,左顾右盼见周遭无人后才往那快步走去。
  走进深处,正离她前些日子晕倒不远处,有一女子正静立等候。
  她一脚踩到枯枝上,噼啪一声,那人转身望来。柳清卿刚要过去的脚步又停住。
  已过酉时,天渐暗了,更别提这高高的竹林里头了。
  可她若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这怎么也不是嘉姨的脸啊!
  一时间进退两难。
  那张脸平平无奇,黯黄无光,像许多妇人的脸杂糅到一起。
  正这时,那人朝她伸手,“卿卿,来。”
  柳清卿愕然,却没过去,还是停在原地,“嘉姨?”
  那人笑。
  笑容中的旷达潇洒却有嘉姨的神采,柳清卿连忙过去握住她的手,紧盯着她的脸,“嘉姨,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看她便明白了,怪不得嘉姨能在侯府隐匿这般久,果真有两下子。
  “先不提这个”,
  嘉姨慈爱的目光细细抚过她眼下的青色,“卿卿嫁来,过得可好?”
  柳清卿笑容僵住一瞬,复又笑,“过得好。”
  嘉姨看在眼中却未戳破,只是眼里疼惜更重。
  她忽然说,“我那儿子…幼时顽劣记仇,爱恨皆极端,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见柳清卿怔忪,嘉姨轻笑,“他在你面前不是这般吧?他惯会装模作样,我估摸着他在外头应是端方君子。”
  “你也莫多想,除却我与他父亲,谁也不知他本性如此。”
  柳清卿却没错过嘉姨提起侯爷时的停顿。
  见她思量,嘉姨也没掩藏,怅然叹口气,“我与侯爷之间的事,一时半刻说不清,相聚时短,我们便不提他了。”
  正要再说,外头长廊人声阵阵。
  嘉姨打量一眼,“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惊得柳清卿心脏要从喉咙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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