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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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期许地看向萧元君,“陛下,什么时候世安有了心上人,还请你替我帮他做个主。”
  萧元君悻悻一笑,“自然。”
  因二人都有意压低音量,纪宁立在屏风后只能听见他们话音不断,具体聊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怕淮兰花说些不该说的,只让裁缝草草量了两遍,便穿上外衫走了出来。
  他甫一出屏风,外头说话的两人也结束了闲聊,双双举着茶杯看他。二人都在笑,只不过一个笑得意味不明,一个虽笑却不达眼底。
  他没问二人在聊什么,只是对淮兰花说到:“伯母,料子看得差不多了,你和全安去歇一歇。”
  折腾大半天,淮兰花确实想歇口气,她叫上纪全安和裁缝师傅一起出了门,临走还不忘叮嘱纪宁,让他一定记得给兰努尔送请帖。
  他们一走,纪宁回头看阿醉,“你也出去。”
  阿醉下意识瞟了眼萧元君,随后退出房间。
  人都走完了,萧元君自然没有继续待着的道理,他起身告辞,反被纪宁叫住,“陛下且慢。”
  萧元君动作一滞,坐回原位。
  纪宁落座他身侧,抬手去勾茶盘中的茶杯,“今日让陛下见笑了。”
  “何来见笑?你府中就该多些这样的热闹。”萧元君先一步取走茶杯,斟上热水送到纪宁面前。
  他的袖风拂过时,纪宁嗅到一阵似有似无的药气。
  他眸色微变,不动声色道:“近来朝中可有异动?”
  萧元君答:“都是小事。”
  纪宁点点头,他不慌不忙喝了口水,一面端详着萧元君的面色,一面缓声道:“臣服过药后,身体已大好,陛下日后不必再奔波于纪府和皇宫之间。”
  萧元君眼睫快速垂了一下,面不改色,“如此再好不过,你若能早些痊愈,就能早点回来帮朕。”
  “……”
  半晌,纪宁微笑,“时候不早,臣让阿醉送陛下出府。”
  萧元君依旧泰然,“好。”
  一场试探于无形中开始,于无形中结束。
  …
  生辰宴当日,纪府从里到外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府中下人更是人人都换上了新衣,闹得比新年还热闹。
  不过阵仗虽大,淮兰花最终也只请了萧元君和兰努尔两人。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纪宁才悠悠转醒。
  这些天日日服药,丹药的毒性似乎已经开始发作,他一日比一日睡不醒。
  他坐在床边揉着昏胀的脑袋,低声唤阿醉,“阿醉,药。”
  阿醉照旧什么都没说,为他递上药和水。
  服过药,缓了一刻钟,纪宁方觉脑袋恢复清醒。他瞧了眼天色,“不早了。”
  阿醉应声,“午膳设在午时,主子快洗漱罢。”
  匆匆洗漱完,阿醉呈上淮兰花定做的两套新衣叫纪宁挑选。
  一件是外白内蓝的斜襟长衫,一件是绛红色绣着墨色云纹的长袍。
  既然是生辰,的确该穿得喜庆些。
  纪宁犹豫片刻,手最终落到了那套绛红长袍上。
  换好了衣裳,主仆二人赶去前厅会客。
  一进院子,纪宁就瞧见了厅中陪着淮兰花说话的萧元君。
  萧元君今日穿着便服,一身花青的圆领袍子,内里搭着一件交衣,也是一样的绛红。少年意气,远远看着便是光彩夺目。
  这样艳丽的颜色,就该配那般的意气风发。
  纪宁不禁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这身行头,顿觉不尽人意。
  然而,屋内的几人早已将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无一例外,均看得出了神。
  眼前儿郎瘦是瘦了些,但高挺的个子,细长的腰身,更衬出了他卓越的身姿。他着一身红得恰到好处的衣裳,行走在白雪皑皑之中,绝代风华,无人比拟。
  尽管他此刻的面色是冷的,却也在这身红衣的点缀下有了别样的韵味。
  而这番别样的韵味,勾得萧元君的心砰砰直跳。他喉结动了动,眼神在一瞬间换了底色。
  最后,纪宁终究没折返回去更衣,他硬着头皮进了大厅,向萧元君和淮兰花行礼。
  淮兰花看着自己一手拾倒出来的俊俏人儿,笑得合不拢嘴,“好看,实在好看!”
  她掌住纪宁的肩,扭头问兰努尔,“兰姑娘,你说呢?”
  兰努尔也是第一次看纪宁穿如此艳丽的衣裳,她称赞道:“大人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
  纪宁赧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移眸望向萧元君,期望对方能替自己解围,谁知四目相对时,他看见萧元君正用一双幽深的眸子,肆无忌惮地盯着他。
  这样的眼神纪宁从未在萧元君身上见过,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种眼神不可触碰。
  他速速打消了最初的念头,招呼大家入座,“诸位久等,入席罢。”
  今日来的宾客少,加上阿醉,一张圆桌都坐不满。
  按照尊卑,理应由萧元君坐主位,可他一句“今日无君臣”,将主位让给了淮兰花,自己顺理成章坐到了纪宁身侧。
  入了座,尚未从刚才的惊疑中回过神,纪宁便听到耳边飘来一句轻赞。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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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就要摊牌啦!呜呼!
  第49章 回房取药
  轻飘飘的三字在纪宁的心尖上敲了敲,一不留神就让他自乱了阵脚。
  他斜眸递去眼神,却见萧元君正慢条斯理地替他将杯里浓茶换成白水,从容的好似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如此,纪宁倒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今日客人来得不多,但有淮兰花在场,场面便不会冷下来。
  席间她虽没明着为纪宁和兰努尔牵线搭桥,却也没少眉来眼去地暗示二人,弄得二人非但没更熟络,反倒开始避起了嫌。
  饭后,外边下起了小雪,淮兰花让下人去将后院的水轩布置了出来,邀着几人一同去玩投壶。
  水轩临湖修建,地方不大,两盆炭火就将屋内哄得热气腾腾,几人一到地方便解了披风,各自挑了酒案落座。
  “今天不凑巧,委屈大伙窝在这小地方。”淮兰花搓着手客套了一句,随即招呼下人们上东西。
  不多时,丫鬟们端着酒水点心入内,小厮们则将投壶所用器皿一一摆放在堂内的空地上。
  一切就绪,淮兰花绕开酒案,抽出一支箭矢讲解玩法,“今天咱们人多,分成三队来比试。”总共投三局,一局三轮,一轮六矢,两人一组的话,一轮一人投三矢。”
  “如果队中两人都投中,算一分,只一人中不得分,两人都没中倒扣一分。最后哪队分多算胜方,剩下的两队输家则要任凭胜方处置,如何?”
  在座的都玩过投壶,对此并无异议。
  既如此,淮兰花道:“现在大家自行组队。”
  话音落,纪全安猛地从位子上跳起来,窜去邻座抓起醉颜的手,“我要和醉颜一队!”
  淮兰花白他一眼,“急什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纪全安瘪瘪嘴,勾住醉颜的肩膀央道:“阿醉,我俩一队行不行?”
  阿醉只想同自家主子一队,可不等他想好措辞婉拒,淮兰花拍案道:“行,全安就和阿醉一组。”
  闻言,阿醉和纪宁隔空对视,皆是一脸默契的愁容。
  纪宁叹气,心道这下可好,阿醉被选走,剩下的两人中淮兰花必定要撮合他同兰努尔。
  果不其然,淮兰花问起了兰努尔,“兰姑娘玩过投壶吗?”
  兰努尔答话:“玩过几次,但技艺不精。”
  淮兰花一笑,“这有什么关系,选个厉害的同伴不就成了?”
  说罢,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纪宁。
  兰努尔是个心思玲珑的,知道淮兰花的意思,更清楚纪宁的想法,她笑道:“夫人说的是。既然这样……”
  她两步上前挽住淮兰花的胳膊,“夫人乃女中豪杰,我同夫人一起定能大获全胜。”
  淮兰花哪料到这一出,张嘴就要拒绝,奈何兰努尔没给她机会,左一句“夫人最厉害”,右一句“夫人多多指点”,愣是把她架得说不上话。
  最终,她被哄得心花怒放,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
  这样一来,六人中剩下的两人便自行结对。
  不管纪宁是自愿还是被迫,对于这一结果,萧元君都十分满意。
  亏他提心吊胆半天,生怕纪宁随别人而去。
  他离座,拿起一袋箭矢走到纪宁跟前,见人盯着酒案出神,他问:“怎么了?若想同旁人组队,现在和淮夫人商议还来得及。”
  纪宁面上浮出一丝诧异,他摇头,“不用。臣就和陛下一队。”
  于他而言,也应该同萧元君避嫌,但应付他好过应付一位姑娘。
  萧元君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单是听到那句“臣就和陛下一队”,他已心满意足,频频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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