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富贵闲鱼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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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在贾敬身边陪护了一晚上的贾敷, 早已困倦不堪,上下眼皮直打架,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倦意的侵袭, 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他听到声响,猛然睁开眼,当看到站在贾敬床边的萧淮川时, 贾敷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面部不由自主地一抽, 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 此时也开始微微发痒起来。
  他想打人。
  贾敬从小就跟在萧淮川身后玩儿,关系要好,这本就让身为兄长的贾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时常暗自吃醋。
  如今得知贾敬对萧淮川情根深种, 彻底栽了,贾敷更加不忿。
  尤其是萧淮川对于此事还一无所知,是贾敬一厢情愿单相思,贾敷便更气了!
  一想到自己家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这样心甘情愿地主动送上门去, 让那头不知好歹的“猪”给白白占了便宜,无论是换做是谁, 恐怕都会气得火冒三丈吧?
  贾敷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扳指, 力气大到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
  本想皮笑肉不笑掩饰一下, 谁知根本笑不出。
  最后, 贾敷只能脸色僵硬地望着萧淮川, 阴阳怪气的说道:“殿下大驾光临, 怎么事先也不派人通传一声呢?”
  贾敷上下打量了萧淮川一眼, 见他身上是没来及换下的朝服, 也知道,萧淮川是一下朝便来了这儿。
  “孤听闻阿元突发高烧,心中着实担忧,便匆忙赶来看看情况如何。”
  说话间,萧淮川的目光与心神始终系在贾敬的身上,至于贾敷话语之中透露的异样与怪味儿,他丝毫未曾察觉和在意。
  只见萧淮川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望着贾敬头上敷着白布还透露出殷红血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贾敬受伤的额头。
  可萧淮川的手刚伸出去,一旁的贾敷眼疾手快,猛地伸手将其拦住。
  萧淮川一愣,收回手,转头看向贾敷。
  贾敷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殿下有所不知,阿元昨夜可是高烧整整一夜未退,直到刚刚不久前才好不容易退烧。”
  “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才得以安稳入睡,还望殿下见谅。”
  言外之意便是萧淮川不要再继续靠近触碰贾敬,莫要惊扰了贾敬休息养神。
  贾敷说着,眼里的心疼不由得流露出来。
  这话绝非贾敷夸大其词,昨夜贾敬的情形着实危急万分。
  他许是真的被吓到,那高烧起的极为迅速,梦魇也如燎原之火将他包围,贾敬神色惶恐不安,嘴上还一直喃喃呓语,一会儿唤着萧淮川,一会儿又唤着贾敷和史云棠。
  到了病情最为严重之时,他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颤抖抽搐起来,期间还无意识的吐了。
  贾敷心急如焚,无论怎么唤也唤不醒,只能眼睁睁看着,看得直揪心。
  平安堂的李大夫赶到后,经过一番诊治,用金针刺穴才勉强让贾敬安稳下来。
  贾敷和史云棠也不懂,就看着那一根根奇长的金针扎入贾敬的身上,自己的心也仿佛被这金针扎了一般。
  他们陪了贾敬一晚上,几乎没有合眼,时刻关注着贾敬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动便立刻上前轻声安抚。
  待黎明前,贾敬才将将退烧,昏沉睡去。
  贾敷一字不落的将贾敬的情况都说于萧淮川听,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想让萧淮川知道,还是想要让他自己记得。
  他的弟弟爱上这么一位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人……
  他心中只觉得无力,像是无根浮萍飘在水上一般。
  萧淮川听了贾敷的话,藏于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蜷缩捏紧,仿佛这样便能减轻心中的刺痛。
  他缓缓转头,目光再次落在贾敬的脸上,见他虽面色发白,毫无血色,透着浓浓的病气孱弱,但仔细端详他的神情,便能看出,他睡得安稳,并不痛苦难受。
  看到这里,萧淮川那颗高悬的心总算稍微回落了一些,轻轻松开攥紧的拳头。
  他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人,对贾敷道:“孤带了擅长治内症的王御医,让他为阿元看看吧。”
  贾敷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他是不想搭理萧淮川,可让宫里的御医为贾敬再看看,他才能更放心。
  这次跟萧淮川来的御医是个生面孔,年纪也比先前为贾敬治手的那位御医年长许多,看着很靠谱。
  王御医走近为贾敬诊断,萧淮川看着看着,目光便粘在了贾敬受伤的额头,好半晌,他开口问道:
  “敷大哥,阿元为何额头会受伤?”
  萧淮川观贾敬额头上的伤,心中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伤的?
  他昨日中午离开时,贾敬额头上可没有这道伤。
  贾敷面容一僵,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他的逼问,逼的贾敬用这样的方法来向自己证明。
  他早已经后悔了,可也庆幸贾敬没有瞒着自己,让自己知晓了此事,他也好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一时间,贾敷没有回答。
  萧淮川眯了眯眼,也没在多问,只是静静地看着贾敬。
  王御医一边给贾敬看诊,一边询问贾敷,贾敬先前的症状。
  贾敷便将先前两位大夫的诊断都告诉了王御医。
  萧淮川从一旁听着,也终于听明白了贾敬的病症,眼里是掩不住的惊诧。
  他本以为贾敬高烧,是因为这些时日倒春寒,忽冷忽热,又与他在院中待了许久,吹了风,这才病倒。
  可听刚才贾敷和王御医的对话,贾敬根本不是因为这些才病倒,而是因为惊吓和情绪大起大伏,乱了心神,才忽然起了热。
  萧淮川心中的疑惑更甚:阿元到底是为什么会受伤,又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情绪起伏如此严重?
  眼下贾敬昏睡着,这件事,想来贾敷是清楚的,可萧淮川刚刚问话贾敷,贾敷明显不想说。
  萧淮川只好压下心中各种思绪,专注于贾敬的病情和伤。
  “王御医,阿元这个情况,该如何医治?”
  “禀殿下,先前为贾二爷诊治的两位大夫,病症辩证没有问题,金针刺穴更是一绝,药方也是对症下药,按方服用便好。”
  王御医如实说着,心中也不禁感慨,民间有高手。
  萧淮川眼睛盯着贾敬的额头,又问:“那额头的伤呢?”
  王御医也确实查看了贾敬额前的伤,答道:“二爷额头上的磕伤并不严重,白玉膏敷上几日,便会好了。”
  磕伤?
  还是磕中了额头的正中心……
  萧淮川敛眉,稍稍掠了眼贾敷,见他耸拉着眉眼,心中有了一丝猜测。
  “药来了!”
  史云棠一直盯着小厨房煎药,药煎好后就回了贾敬的寝屋,谁知刚一进屋,抬眼便撞见了站在贾敬床前的萧淮川,心下一惊,
  “太子殿下何时来的?”
  她快步走到贾敷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
  太子怎么来了?
  贾敷也一脸郁色。
  待会儿他就吩咐府中小厮,以后萧淮川再上门,可不能这么轻松放他来阿元这里了。
  史云棠抬眸,眼神隐晦地瞥了一眼萧淮川,眼神里藏着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望着长大的小叔子,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当朝太子。
  可站在萧淮川面前,史云棠也不得不感慨,喜欢上这位,好似也不令人意外。
  “夫人,这药可否给老夫一观?”
  史云棠自然认识宫中御医的官服,猜到是萧淮川领来的人,笑道:
  “您请看。”
  王御医走到断端药丫鬟的面前,端起药,闭眼仔细嗅了嗅药味。
  片刻后,王御医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和惊喜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
  “殿下,此方药的选药配伍堪称绝佳啊!趁热服用,其药效必定极好。”
  史云棠一听,上前便向从王御医手里端过药,可还未凑近,那碗药便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端走。
  “孤来吧。”
  端过药的自然是萧淮川。
  贾敷不乐意,“不劳烦太子殿下,还是我这位做哥哥的来吧。”
  萧淮川躲开贾敷的手,语气温和:“敷大哥,阿元从小到大都怕喝药,孤没少喂药,手熟。”
  “说起来,我也是阿元的哥哥。”
  说完,他极为自然地坐到贾敬的床边,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则灵活地穿过贾敬的脖颈下方。
  接着,他单臂稍稍一用力,稳当又不失轻柔地将贾敬的身体半扶起,让他舒适地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双臂小心地环绕住贾敬,生怕他会不小心滑落下去。
  萧淮川拿起汤匙,舀起一小勺温度适宜的药汤,送到贾敬嘴边。
  沉睡中的贾敬抿着唇,鼻尖嗅着苦涩的药味,更是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阿元,乖啊。”
  “吃了药,咱们就不难受了。”
  “别怕,我给阿元带了蜜饯,喝完咱们就吃。”
  萧淮川小心又温柔地哄着,也不知是贾敬熟悉萧淮川的嗓音,还是怎的,只见方才还偏过头去的贾敬,顺从地张开嘴巴。萧淮川连忙喂上一勺药,贾敬慢慢地吞咽下了这一口药。
  药入口的那一瞬间,贾敬的眉头便狠狠地蹙在了一起,又想偏过头去。
  萧淮川趁其不备,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一勺接一勺,一眨眼的功夫,药便全部喂进了贾敬的嘴里。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自如,整个过程中药汤竟然没有洒落半分出来。
  “唔……”
  贾敬被苦的呜咽出声,那声音不大,像是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狸奴。
  萧淮川叹了口气,他现在还记得上次贾敬受伤时,一口气喝了药,嘴上还说着自己大了,已经不怕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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