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养家日常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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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郑青云在外跑了一天, 还是早上吃过三个糙馒头,晚食便提早许多。
  陈秀兰今日上山挖回不少笋子,一多半都被焯水摆进簸箕里晒着,只留下几根吃新鲜的。
  这时节的笋子没那么嫩, 即使用水烫过也有一大节偏硬, 好在味道还行, 不怎么涩。切成薄片掺腊五花一炒, 也挺下饭。
  一家子都到堂屋吃饭, 旺财依然装在竹笼里, 就放在门口。大黑和二白第一次见到它,好奇得不得了,转着圈地嗅闻,吓得旺财浑身细毛炸开, 一个劲儿哈气。
  二白本就调皮,见它这样更来兴致, 还伸出爪子往竹笼里探。
  郑青云择了几根笋尖尖放进方竹碗里, 一转头就看见二白在捣乱,当即怒喝出声,二白嗖地收回爪子,退得远远的, 趴在地上玩枯叶子, 不敢看人。
  即便如此, 小猫还是十分警惕, 瞪圆眼睛看着二白。郑青云想了想,起身把它拎进屋, 又从汤盆里挑出块蛋花扔进笼子里,便不再管它。
  方竹余光瞥见小猫犹豫片刻, 终还是凑上前,一口将蛋花吃进嘴里,完全吞下后也不吵不闹,仔仔细细舔着毛,时不时抬头怯生生地看一眼。
  方竹不由笑道:“是个乖顺的,给什么都吃呢。不过总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得空还是做个窝,把它放出来养。”
  “嗯,砌院墙还剩了些砖,正好给它搭窝。”
  吃完饭时候还早,郑青云出门放牛,顺带驮了两捆草回来。如今野外青草随处可见,养牛轻省许多,每天不用割那么多草扔进圈里,趁早晚凉快,拉出去吃饱喝足再回家便是。
  夕阳西下,只围墙边缘还能看到阳光,热气一下子消散。
  鸡兔都喂好,水也烧上,暂且没什么事儿,郑青云端来一撮箕砖块,在澡房门口搭猫窝。猫再怎么长,也不会比狗还大,窝可以搭得小些。
  屋檐下不会淋雨,但也会溅水,郑青云在底下砌了两圈砖,把猫窝架高。然后才用砖块和木板搭出个极小的房子,门也留在侧面,还往里垫上干草和麻袋。
  如此一来,就算下雨,也不担心把窝里边儿弄湿。
  忙着忙着,天色愈发暗淡,方竹早早回床躺下。等郑青云洗漱完,又收拾好灶房,天已经彻底黑了。
  郑青云轻手轻脚进门,走到床边发现方竹并未睡着,盯着床顶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他闹你了?”郑青云翻身上床,顺手摸在方竹隆起的肚子上。
  “没呢,他很乖的。”油灯映照下,方竹神色更加柔和,眼里皆是笑意,“不过是白天睡得太多。”
  她说这话倒不是宽郑青云的心,而是事实如此——怀胎好几个月,肚里的娃娃还没怎么折腾过她,每天吃好睡好,也不是很难受。
  郑青云放下心来,歪头贴在肚皮上仔细感受着小娃娃的动静。自打胎动以来,他每天都要这样做。
  方竹早已习惯,没推开他,只说:“我方才又在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儿好,你有主意没?”
  从知道怀上那一刻,一家人就在为孩子的名字伤脑筋,这么久过去,竟还没定下来。
  “想了几个,但都觉着不大好。”
  “你说来我听听。”
  “男孩叫郑小虎,女孩儿叫郑秋月。”
  方竹一听就不大满意:“女孩儿的还勉强,男孩儿的,我记着村里有好几个虎子了吧?还不如叫郑秋生呢。”
  郑青云还真点了头:“秋生不错,就叫这个挺好的。”
  方竹撇撇嘴:“算了,还是再想想吧。若实在不成,就请村里老秀才帮着起一个,有学问的人总比我们强些。”
  被嫌弃了,郑青云有点郁闷,但也没觉得不服气,谁让他没念过书呢。只在心里较劲儿,自己一定得想个好听的名字。
  “还有好几个月,慢慢想不着急,兴许哪天突然就冒出个好名字也说不定。”
  方竹私心里也还是希望孩子的名字是由他们亲自起的,因此没再提请老秀才的事儿,点点头道:“那先起个小名吧,寻常也能叫着。”
  他们一直到现在,要么就喊大宝,要么就叫娃娃,反正没个固定的称谓。都说贱名好养活,村里多的是狗蛋狗剩小草的,方竹却不愿叫这些,东想西想拿不定主意。
  郑青云也陷入沉思,一时间屋子里两人都没出声,陡然安静下来。
  方竹沉默良久,把自个儿能想出来的所有小名比较一番,终于有了决断:“满满怎么样?男孩女孩都能叫,上口又好听。”
  “满满,满满……”郑青云一连念叨好几遍,嘴角逐渐上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孩子的小名便定下来——满满,唯愿他一生顺遂,幸福美满。
  四月初,天气已渐渐热起来。
  又有两只母鸡抱窝,这回还是各挑了十四枚蛋。地里的草也重新锄过一茬,整得干干净净。
  好几天没下雨,每天等太阳落山后,郑青云便跟陈秀兰提上水把菜苗和果树浇一遍,倒也长得青翠,没有被晒死的。
  每天都有活儿干,日子也过得快,一晃就到四月初八,秦小芳出嫁的日子。
  一家子收拾好,赶到秦家时,院子里已经挂上大红灯笼,门窗上也贴着双囍。
  远远地就听见哭声,陈秀兰在外打声招呼,方推开门,跟领着姐妹俩进到秦小芳卧房。果见母女两个坐在床上,哭成泪人。
  许香荷抱着圆圆站在一旁,也是眼眶红红。将将一岁的圆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伸出肉乎乎的手去抹她眼角的泪,不停唤着娘亲,口齿还不甚明亮。
  “大喜的日子,怎么哭成这样?”陈秀兰掏出帕子递给王金花。
  王金花没客气,接过帕子抹着眼角,再不复往日那般大大咧咧的,声音微哑满是不舍:“我也不想叫你看笑话,但实在忍不住。”
  “娘……”
  娘俩又哭上一阵儿,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
  方竹见她们伤心成这样,也有些难过,但还是温声宽慰道:“两个村儿离得也不远,想家了回来就是,别怕人说三道四的,大不了让你哥和青云揍他们一顿。”
  陈秀兰连连点头:“就是,在那边受了委屈也别憋着,跟家里人说,保管有人帮你撑腰。”
  秦小芳哽咽应声:“嗯。”
  方竹见状,又盯着她的脸瞧:“我们小芳长得标致,待会儿一装扮,漂漂亮亮的,还不把妹夫看呆了去。”
  秦小芳脸上浮起红晕,不好意思地唤:“小竹姐……”
  “漂漂……”圆圆这么大点儿,正是喜欢学人说话的时候,奶声奶气地跟着重复。
  屋里众人都被逗笑,气氛倒没那么沉闷。
  说说笑笑几句,请来梳妆的喜婆婆也到了。秦小芳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婆婆帮着绞面、搽粉、梳头……
  吉祥话一句接一句从她嘴里冒出,方竹她们在一旁听着,时不时也插上几句,屋子里一直是热热闹闹的。
  不知是谁在外高喊一声:“新郎官来了!”
  院子里也变得吵吵嚷嚷的,有人起哄让宋磊唱曲儿答题,拦着不让他进门,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不过都是些有分寸的,怕误了吉时,也没过多刁难他。闹一会儿后,就让他闯进门。
  但也不能见新娘,得跪过岳父岳母,得了他们教诲,应允过后,才可到房门口请新娘出来。
  喜婆婆亲手给秦小芳盖上盖头,领着她拉开门。
  秦大柱已在门外等着,“哥送你出去。”
  秦小芳趴上亲哥的背,安安稳稳离开住了十几年的闺房。
  身着大红喜服的宋磊在院子里一一见礼,笑得跟朵花似的,连忙跟着出院子。
  乡下成亲难得有请得起花轿的,一般都是坐驴子或骡子。宋家人有心,今日套了骡车,板车洗得干干净净,也缀上红布。
  等宋磊也坐上车,迎亲队伍里领头的吆喝一声,唢呐铜锣响得热烈,几十人的队伍就这么浩浩荡荡往山下去。
  方竹她们跟在最后,慢慢走着。
  到得村口,宋磊转头跟互相搀扶着的秦德福夫妇道别。
  接下来的路他们便不能再陪着走,不过随行队伍里有秦小芳的舅舅和表哥,还有两个关系好的朋友,一路上会照看她。到婆家的情况,也会回来转达给他们。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唢呐声也变得模糊,直到最后一道人影消失在眼前,一行人才准备结伴返回。
  陈秀兰拍拍王金花的肩,说:“过几日就会回来了,你也别太忧心。”
  “嗯,走吧。”
  他们将才转身,有个人从远处走来,不过王金花等人沉浸在女儿出嫁的复杂情绪之中,并没在意。
  只有方竹多看了两眼,扯着郑青云的袖子道:“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
  那人离得更近了,走起来路来一扭一扭的,带动裙摆飘飘,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没印象,兴许是谁家亲戚,”郑青云只瞟一下就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方竹的肚子,满眼关切,“累不累?要不歇会儿再走?”
  “还好,往前走走再歇。”
  小两口跟在其他人身后,很快把陌生女子忘在脑后。
  第79章
  谁都没把那个陌生女人放在心上, 除草、喂鸡、煮饭,一天很快就过去。
  不想翌日早上,陈秀兰出门买豆腐,却听说一桩丑事, 主人公之一便是那名女子。
  她一回家便迫不及待跟方竹分享:“没想到光宗那个怕岳丈的, 这回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外头养女人, 听说还怀了他的种, 昨儿找上门来, 好一通闹呢。”
  方竹择菜的手一顿, 总算想起在哪儿见过那人。可不就是去年发现野猪踪迹那天到县城卖菜,在小巷口碰上跟郑光宗极为相似的身影,她当时还跟郑青云说了一嘴的。
  旁边的粉衣女子虽没见着脸,但其身段和走路姿态都跟昨日村口那人一模一样。
  陈秀兰听她说完, 肯定地点头:“那应当就是,算起来也大半年, 若不是怀了身子, 估计还有得瞒。”
  “依红英的性子,能容得下?”
  方竹没跟李红英过多来往,不过照她敢跟婆婆、汉子叫板骂仗的样,想来不是能受这等委屈的, 不免有些好奇她会作何反应。
  “她肯定是不答应的, ”陈秀兰把豆腐放到案板上, 切成薄片, 叹了口气,“但你也晓得, 她嫁进门几年都没动静,那一家子早看不顺眼。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后, 高兴还来不及,谁还管她怎么想?昨晚大吵一架,还挨顿打,天不亮就回娘家去了。”
  方竹在村里溜达时,也听人谈及李红英跟郑光宗的矛盾,两口子近一年来似乎总在吵架,动手也是家常便饭,说到底都是因为孩子。
  只要李红英一天不怀孕,早晚都有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方竹心中唏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秀兰着手煎豆腐,嘴却并未停下,“说来也奇怪,我之前给青云拿药,还碰到过红英,听大夫的口气,她是没多大问题的,但不晓得为什么这久都没消息。
  方竹一听,脱口而出:“就她一个人看大夫吗?”
  话落,她自己先愣了愣。
  再看向陈秀兰,却见对方也忘记挥锅铲,回过头来满眼震惊,结结巴巴道:“应当是吧,谁家汉子去找大夫问这个。”
  她越想越觉得方竹无意之中可能窥见真相,“那便说得通了,但若是因着这个,现在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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